李熙州,郑州资深石友,圈内人尊称李哥,网名“老石头李”。李哥退休前供职于铁路部门,走南闯北。早年练过书画,艺术功底深厚,赏石眼光独到。因为爱石,足迹遍及全国各地石展、奇石集散地。曾有二十余篇赏石文章散见于《石友》《中原赏石》《大河报》等报端。玩石人都有自己的故事,今天就细听李哥讲讲石缘二、三事……。 故事文字由李哥提供。
卧虎石缘
也许这是缘分,2002年夏的一天,我原有别的安排,后来却鬼使神差地冒雨来到郑州北三环边的陈砦花卉市场。转了两家奇石店,匆匆走出东大门。雨越下越大,这时我看见几十块形态各异的安徽灵璧石正恬静、从容地或立或卧在雨中,尽情享受着雨水的沐浴和滋润,一个个显得既生动又有灵气。我不顾雨大快步向前,爱怜地逐一抚摸,欣赏着它们。这时我突然看到一块歪斜着靠在墙边,周身布满条纹的红石头,感觉有点意思,就冒雨隔着大玻璃窗唤出老板,三言两语快速成交后,我便抱起石头上了路边41路公交车。想我那落汤鸡般,怀抱石头的模样,一准儿是怪怪的,至今还记得司机和众人惊奇的表情和诧异目光。
下了车,当我抱着石头冒雨疾行300多米,又一气上楼进屋时,惊得老伴目瞪口呆。
我迫不及待将石头摆好细细观看:这是一块自然形成,酷似动物的灵璧红皖螺,通体有方解石粗线条缠绕,惟妙惟肖地勾勒出静中有动、威风凛凛的神态和气势。那头形、那腰身、那色彩,让我觉得眼前卧着的分明是一只老虎,感觉它随时就会动起来,我越看越爱,心中欢喜,给它起名为“卧虎”。
过后我想给卧虎换个位置,挪动起来颇感费劲。连我自己都怀疑那天冒着雨,那来那么大的力气,老伴说:“不是你劲大,是卧虎石想来咱家”。
后来又去陈砦花卉市场时,听安徽石商讲,那东墙外的石头都是他们数月间陆续用汽车运来的。想想沧海桑田数亿年前,大自然鬼斧神工生成的卧虎奇石,从安徽灵璧千里迢迢,一路颠簸来到茫茫人海的郑州,几个月无人问津,最后竟在大雨中等着我来将它如获至宝般抱回家中。可能这就是缘分,是爱石人常说的“石缘”。 老友范君之父属虎,年近八十,也是喜好奇石。一天老爷子专程到家,围着卧虎石看了又看,连声称奇。
后经学习知道这红皖螺为4至6亿年前,震旦纪低生物藻类遗体堆集而成的化石,由叠层石、碳酸钙、方解石等组成,因含氧化铁呈红色。
国有国宝,博物馆要有镇馆之宝,这灵璧卧虎石就是我们家的镇宅之宝。
神秘黄河石
耐不住黄河石的诱惑,那年春节刚过,我就约上石友老杨不顾寒冷到洛阳黄河二坝(西霞院水利工程)河滩觅石。那天运气不错,收获颇丰,最后在精挑细选,决定取舍时,因体力有限我依依不舍将一块似有图案,个头偏大的石头埋了起来,又用几块石头压上,还做了记号。
“五一”放假,儿子回来了。我一直惦记着那块石头,就让他开车,老伴作陪,又叫上石友老杨夫妇,一行五人兴致勃勃,上高速、下会盟、经白鹤、过霞院,在二坝美石堆中与天地山水融为一体,那真叫心旷神怡,如醉如痴啊!河滩大,石头多,我转来转去才找到上次藏石,刚刚用水洗过,儿子就脱口而出:“仙女”!老杨两口子跑过来也啧啧称赞,连声说像。我也惊喜地从石纹中看出有敦煌飞天的韵味。临走前我们在众多石头的陪伴下享用过野餐,随后各自便将洗净晾干的得意之石装入袋中。怀着不枉此行的喜悦,一路欢声笑语。高高兴兴回到家里,小心翼翼将石头依次取出摆好。咦!竟然没有看到仙女石!左右找遍也不见仙女石的影子!我急忙打电话问老杨,他却不解的反问道:“仙女石你没有带回?”电话里还听他夫人说:“他们不要,咋不给咱呢”。真是奇了怪了,是走时漏装了?还是石头会隐身?百思不得其解!又一次和仙女石擦肩而过,我懊恼不已,老伴、儿子也甚感遗憾、惋惜……
接着有事儿到外地20多天,在返回郑州的次日我便心急火燎只身赶到霞院,借来当地石友的自行车,匆匆上了二坝。站在坝上放眼西望,眼前的景象使我大吃一惊——只见茫茫一片大水,原先偌大的黄河滩和遍地的黄河石全部被水淹没,仙女石已踪影全无……。恍恍惚惚中我强打精神来到库区大门小卖部,一打听得知水位升高才两天。后悔呀!我为何不早来几天呢!又有人安慰我说现在放水是调试,过一段水位还可能会降,使我仍抱有一丝希望。后来联系上当地的孙姓石友,他说二坝蓄水是为发电,水位根本不会再落。
难道说若隐若现的仙女石和我再也没有缘分了。我有幸两次目睹其芳容,是她怪我第一次会面未果断将其带走?第二次见过面就故意躲开?还是她知道我要去第三次索性就深藏水中?但我注定还要去黄河边觅石,还要去二坝,到时候我会虔诚地问大河:“我还能再见到神秘的仙女石吗?”
金海醉石
不知你信否,到河滩捡石头不仅有乐趣,还会上瘾。
每年到儿子家时,我都会不畏严寒,不避酷暑,频繁往返于北京、平谷之间,风尘仆仆,乐此不疲,只为寻觅金海美石。
去年五月到北京第二天我就迫不及待,天不亮起床,冒着小雨转三次公交车,赶往平谷南独乐河金海湖老河道。我兴致勃勃,全神贯注地欣赏着满河滩经雨水滋润后,色佳纹奇,招人怜爱的金海石。每走几步都要停下,环顾四周,生怕漏看那一块。当我猛然看到一块石头上像是躺着个人时,精神为之一振,遂快步上前。定睛一看,啊!果然一素衣长衫古人卧于石上,在蒙蒙细雨中,在空旷寂静的老河滩里。我抱起石头,看着看着,不禁浮想联翩……
这像是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过着隐居生活,酒后常卧“醉石”的赏石鼻祖陶渊明公? 或者是在洛阳建有“平泉山庄”与白居易交厚,却与同为爱石人的牛僧孺不和,逢醉便卧“醉酒石”的李德裕公? 要么是前无古人,后无来者;酷爱赏石,还常与米芾作伴,也是酒后爱在“醉眠石”上醒酒的苏东坡公? 也可能是抗倭胜仗后庆功宴上酒醉卧于福州戚公祠“醉石亭”的一代名将戚继光? 你们何时外出云游,过了黄河又一路北上来到燕山脚下,一醉多年,一动不动,一声不吭,让我晚生小辈好难辨认啊! 石友熊清华言:酒不醉人人自醉,石不醉人人亦自醉,天下醉人的酒多,多到成千上万,而醉人的石头,从古到今也只有这么几块。 那天平谷金海河滩恩赐于我的这方美石,就权且称之为“金海醉石”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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